在《大家樂》午餐時,同桌坐在對面的是一對母子。那個母親剛進餐完畢,正在教導兒子做功課。我一邊進食,一邊「被逼」觀看他們的做功課過程:
這些題目是要你重組句子﹣﹣﹣ 的/追捕/森林裡/老虎/山羊/正在 ﹣﹣﹣「你排成一句完整的句子吧!」兒子苦著口面想了良久還是寫不出答案,母親有點不耐煩了,說道:「這句句子的主語是甚麼啊?」 兒子似乎有點迷惘,戰戰兢兢地回答:「追捕?」母親帶點怒氣回答:「追捕?怎會是追捕啊?主語一定是名詞來的,追捕是名詞嗎?」兒子聽了更迷惘了⋯⋯彊持了數分鐘,媽媽終於按捺不住了:「你連甚麼是名詞、甚麼是主語也搞不清,你上課學了些甚麼?這頁功課你怎樣做下去啊?
我看在眼裡,內心感到很無奈。我們知道,上述那題目的正確答案是「老虎正在森林裡追捕山羊」。但我們撫心自問,當我們重組上述句子時,真的有理會甚麼是主語、謂語、名詞、動詞嗎?盡管我們知道甚麼是主語、甚麼是名詞,但在重組句子時,就只是將字詞不斷改變排列,直至變成一句通順句子為止。而那位兒子之所以不懂解答,可能只是未夠時間給他嘗試不同的排列方式,也可能是因為在他腦海中的句子實在不夠多。
小朋友自少便開始接觸不同的詞句,透過「聽、說、讀」大量的句子,在腦海中不知不覺的累積了多不勝數的句子結構,到需要的時候,這些句子便會很自然地運用出來。所以你們不會聽到小朋友在要說「我食飯」時說了「我飯食」,盡管他們不知道「我」是「主語」,「食」是動詞⋯⋯當他想說「我食飯」時,就一定會說「我食飯」,絕對不會說錯的。
又例如,I have/has a toy. 一些剛學說話的英語小童會豪不猶豫地選擇 「have」,他們不用知道甚麼是第一身、第二身,只因在他們的腦海中就從來未出現過 「I has」這個組合,「I have a toy. 」對他們來說是甚為順理成章的。
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,句子重組練習,就是要看看我們「埋藏」在腦中的句子結構是否夠多夠準,而不是要我們透過「主語+謂語」等「句子結構方程式」去進行句子重組。若我們硬是要孩子硬記「句子結構方程式式」的話,小朋友學習語文的常規便會被打破,會造成無法彌補的不良後果的。
所以,教導上述孩子的最佳方法,就是先給他足夠時間去思考,排出不同可能性的排列組合,直至排到一句他認為合理的句子為止。但若他真的怎樣也排不出一句他認為合理的句子呢?那問題就必然是出於:他腦海中沒有足夠的句子了。那麼要補救的唯一方法,就是要他多聽、多看、多讀、多寫,使他腦海中慢慢累積足夠的句子量。雖然這不能解燃眉之急,但卻是匡正錯誤的唯一方法。
學習語文,沒有方法比起多閱讀來得有效。因為只有透過閱讀,詞彙、句子結構才會慢慢累積,那麼無論是怎樣刁鑽的問題都可以輕鬆的應付了。
當然,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,學校的課程是會教導「句子結構方程式」的,那麼依照上述說法,那便即是會破壞學習語文的常規?我認為的確是會的,所以要防止這個破壞的發生,我們便要盡早讓小朋友海腦中累積大量句子詞彙,使他們在學「句子結構方程式」之前,本身已懂得運用那些句子,那麼在他再學「方程式」時,也不會破壞學習語文的常規了。簡言之,閱讀是學習語文的本體,是最重要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。